魂斷威尼斯
这一天上天要它永远圣洁对于我却永远是悲苦维琪尔清晨,寂静的海面,冬日的晨雾飘飘荡荡,浮出海面的轮船上坐着面容失落的男人,他叫阿申巴赫,他目光空茫,故作镇定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抑郁与焦灼,依水而立的一排排房屋渐渐在雾里时隐时现,映入眼前的这个犹如仙境的地方,就是水上之城威尼斯。电影的就从阿申巴赫到达威尼斯而开始,他遇上了一个令人惊艳的美少年,叫做达斯奥,达斯奥拥有绝世的美丽,面孔,鼻梁,唇,宛若一具丰满的希腊雕塑。倾城的少年如火焰般灼伤了他,这光茫是<魂断威尼斯>中由始至终都炫耀着,这光辉也似万剑穿心,刺得这个男人血迹斑斑,最后终于赔上了一条性命.这部根据托马斯曼的小说《魂断威尼斯》改编的同名电影是由意大利著名新现实主义导演维斯康蒂作的,托马斯·曼,德国作家,1929年因小说《魔山》而夺得诺贝尔文学奖(这小说我第一次听到是在<挪威的森林>,渡边带到精神病院的小说就是这本)。而电影配乐的原作者是伟大的奥地利作曲家和指挥家古斯塔夫·马勒,《魂断威尼斯》所选取的是他的第五交响曲的慢板,正是这种凄美的音乐让电影不断泛起哀伤,深情的气息,让人从心中不断被拨弄着忧伤。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魂断威尼斯〉里主人公由小说里的作家变成了音乐家,但其实这绝对不能算是维斯康蒂对小说的背叛,因为在托马斯曼的小说里,阿申巴赫本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马勒,是托马斯曼根据他的原型而塑造出来的,但为了避嫌,所以才把主人公的身份定为作家。维斯康蒂的这么一改,可以说非但不是背离小说,反而成了一种对托马斯曼的尊重。托马斯曼之所以要把马勒写入这本同性的小说中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在当时的现实中,马勒本身是个同性恋。其次他对马勒却是有着不一样感情的,据说,当时在听到马勒的〈第八交响曲〉之后,他曾经激动的给马勒写过一封长信,信里这样说道:“我相信,你以最深邃最神圣的形式表达了我们这个时代。”而更让他激动不已的是,他在马勒的音乐中他发现了自己的同性恋倾向,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黑暗的激情突然明亮了起来。”所以说,托马斯曼的《魔山》其实有着向马勒表达自己爱意的一个方式。《魂断威尼斯》虽然被称为最佳百部同志小说首位,但改编后的电影不像其他的一些同志电影那么勇猛,有令人血脉喷张的激情画面,赤裸的场景一个也没。整部电影处处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伤悲之苦,悠长绵绵,对于电影中的男主角来说,这激情四溢的爱,仅仅是一场追寻的游戏,找寻身体,追寻美丽,每每作曲家的目光铺天盖地捕捉着少年绝伦的身影,等待的却只有不知哪一刻回转身来唇边的那缕微笑。阿申巴赫在整部电影至死也没有达斯奥说上一句话,唯一一次是在他第一次想要离开威尼斯的时候,在酒店里面遇到了达斯奥,两人交错,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万分忧伤的阿申巴赫在心里默默地言语道:“很遗憾这次和你的邂逅的时间来得如此之快!”对于他来说,仅仅凝视少年的背影,就足够从内心得到一种满足了。而反过来说,达斯奥更像个俊美的魔鬼,他总是在感觉到老人灼热的目光后迅速,回敬一个更迷人的动作和姿势。这使得阿申巴赫越来越也期待,贪婪着想从这个少年优美的身体上得到实在的满足,于是这个老人不得不去借着美容师的手艺染黑自己的白发,画上眉毛,添上口红,这一切的场景悲凉的无法言喻。打扮怪胎的他跟随在达斯奥的身后,蹒跚的脚步走在瘟疫笼罩着威尼斯街道上。此时的他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深知命不久矣的他仍然不放弃任何一次欣赏达斯奥的机会,这真是爱的悲凉。电影中,维斯康蒂在〈魂断威尼斯〉里,完全采取了与当时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截然相反的影像风格,片中的影像表现出更为静止,冗长的镜头、摄影机缓缓自各种角度追踪,让观众眼睛整体收入静态影像,而创造出对“美”的作品一种纯粹的终极意念。这更显得沉重,凝聚,让电影自始自终都渗透着威尼斯这个瘟疫之城的痛苦。在电影结尾时分,同一块沙滩,达斯奥迈向幽蓝的海水深处,举起左手,似是在召唤着不远处坐着的老人,阿申巴赫此时已经尚存一息,脑袋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他努力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回应达斯奥,仿佛又想起自己刚到威尼斯的场景,眼前云海雾蒙,恍如天堂,达斯奥依然仡立在碧蓝的大海中,仿佛一尊富有勃勃生命的古希腊雕像,这一刻,圣洁与悲苦的两张脸庞相互交融。终于,阿巴申赫的脑袋塌了下来,白发上的墨水迹蜿蜒顺着多是皱纹的脸容,这个带着无尽的渴望的男人,最终死在了威尼斯。橘红色夕阳下的威尼斯海岸,显得那么圣洁,也显得那么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