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相信爱情

今天倾听一个被婚姻折磨的好友的牢骚：“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婚姻就是用来还债的、前世欠下的债”，“宽容没甚相干的人容易，但宽谅自己几乎倾其所有去爱去付出过的人，实在太难”……这些论断我不是没有听过，也不是没有感同身受过。但生活既已如此，怎样调节心情？怎样面对未来？我们很忙，我们看透了，还会需要和相信爱情吗？……我一时无言以对，只想给他看这张碟：《香气迷人》。这是我崇敬的曹禺大师之女、知名剧作家万方创作的电视剧。万方塑造的女性，对感情始终充满渴望与依赖。在文学创作上，她承继了父亲那颗悲悯的心，对女性心理和命运的刻画细腻、精准。她回忆父亲：“在爱情与婚姻中，他经历了痛苦，但却始终真诚。”父亲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影响着万方。她曾说过：“不要对婚姻期望太高，但是要真诚。”“女人一生最黑暗和最耀眼的，都是婚姻和爱情。”看她的作品，深知为了守护幸福，女人要更多地学会宽容、理解和珍惜。其实，只要内心世界丰富的男人，也一样重情重义的，只是在面对感情的负累时，往往不知如何处理和承担。男人在濒临危机或者压力时，有时还不如女人来得坚强，有承受张力。爱得深了，伤害就来了。这部电视剧并非多么地好，初看只觉得节奏过缓，叙事平白，中间大段很罗嗦。不过在我最近浮躁紧张的状态下，能23集一一看下来，其确是有引人之处的。我喜欢它留给我的回味，那行云流水般的故事和对白，一丝不苟的怀旧布景和温柔的配乐，有节制地处理着的两代人对情感伤痛的隐忍，细细回味起来，是有一种优雅从容的浪漫情怀在里面的。我更喜欢它淡淡地叙述着的、缓慢地展现着那样一种感情：思念。“爱人！我的精神在香气中荡漾。”不知这部电视剧名字，是否源于法国十九世纪著名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的这段诗句？万方是不是想告诉观众，没有深爱过的人，怎去领会精神在香气中环绕、被精神散发的暗香熏染的那种感觉！……在意大利名曲《祝酒歌》悠扬而激荡的旋律声中，男女主人公相识于50年代末那个人人都满怀理想与激情建设国家的时代。女主人公余素是一位摄影记者，在长达6年的深入采访和全面接触中，她不可抑制地爱上了身有残疾、奋斗在西南崇山峻岭的桥梁工程师、爱国归侨李纯恩。他们共同拥有阳光、朝气和赤子之心，惺惺相惜。因为余素有家、有儿子，他们连手都没牵过。后来由于余素的丈夫方正文的误解和过激行为，余素被迫离家出走，追随真爱去了。方正文深受刺激，从此不再相信感情，为逃避痛苦，全身心投入了研究工作中。文革开始，李纯恩受迫害，余素不堪忍受批斗而跳楼自杀。化学专家方正文被隔离审查。方刚在流离孤单中长大。这个从小失去母爱又很少得到父亲照料的青年，怀着与众不同的对爱的敏感、警惕、渴望，开始了他寻找爱的漫漫人生。善良纯真的姬小玉给了他甜美的关爱和初恋，可惜小玉过早离世让他深受思念折磨；与宋伶俐只有同情而没有爱的婚姻让他陷入了难言的困境，更领悟了爱情的可贵。在波折中，经历了敢爱不敢言而惨痛失爱的音乐老师李完，因着同样沉浸在对未亡人的思念中的执着，成为方刚的知己。虽然李完比他大近10岁，但他们的心是相通的，他们相爱了。可意想不到是，李完竟然是李纯恩的妹妹！……方正文和李纯恩封存已久的情感纠葛被揭开来。最后，在方刚和李完的努力下，两个深爱余素的男人，终于见面了。内心多年的纠结打开，他们才知道，原来都是因着深深的思念，因着这份情的执着，他们才无法摆脱、无法原谅……余素的灵魂在悠扬的《祝酒歌》中轻轻回来了，微笑看着他们……不管何时何境，真爱无罪。虽然余素在那个年代被认为有“作风问题”，在当今也算个有争议的人物，但她身上所透出的真诚、执着和率性，对爱的勇敢，对方刚的深深母爱，感情上背叛方正文后的矛盾负疚，那么真实、感人，让人真切看到了爱的至纯至美。她死了20年，她的微笑，她的灵魂还一直环绕着方正文和李纯恩，暗香不断。乐观、坚强的李纯恩是一个热情的创造者，他把为祖国所造的每一座桥都当成自己的子女一样来爱护和骄傲。他将自己和余素的感情，视为无比纯洁和神圣，占满了他的精神世界。余素的离世使他深感疚折，文革后他拼命工作，事业蓬勃，始终孤身一人。方正文也因余素的离去，孤独、压抑地活了一生，谈情色变。爱情是专属的，当面临背叛时，谁能承受其中之痛啊！但他内心对余素，始终深爱而不能释怀。他尽管不能原谅她，却始终都没有改变这份爱，而且随着岁月的沉淀，他愈发深深思念她，常常与她的灵魂在对话。一直不知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方刚，在改革开放后时代的迅速发展中，在事业和感情上跌跌碰碰多年，终于领悟到真爱的可贵后，毫不犹豫地冲破了来自父亲、自己内心、社会的压力，牵起了李完的手。因为他懂得了精神的重要。美丽的音乐教师李完，年轻时不敢接受学生马平原的爱，马平原车祸离世后，她沉浸在苦苦的思念和自责中，一直独身。爱情是那么可珍贵、专属，她深深的思念引起了方刚的共鸣，也启发了懵懂的方刚思考精神和爱情在生活中的力量，鼓起了摆脱平淡生活的勇气，开始追求真正的爱情。“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期待一种最美的爱情”。这部电视剧最后，以这句画外音，淡淡地结束了30年的故事。温柔的主题曲环绕起来，仿佛袅袅香气，弥漫我心。美好的爱情，不是在父辈那一代才有，也不是电视小说里才有；美好的爱情，也不是白玉无瑕，也有背叛、伤害和无奈，但最终因为理解和宽谅，沉淀下来，成为精神上重要的力量。我相信着，感觉着爱情的存在。在细密的内心深处，回忆着那些曾经的过往，走进厨房，为身边的他端出一碗糖水，我回味着，也享受着。好友L君曾拳拳地告诫过我：“爱是以互动、尊重、观念、信赖、坦诚为基础的”。真的，爱他，就是理解他，欣赏他，包容他，珍惜他，而不是占有他，改变甚至改造他。婚姻生活里，很多琐事的折磨，甚至会有伤害乃至背叛。这时候，千万不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和辩解。一想到曾有过的爱情，没有这份爱情哪来这样的婚姻啊，心里就会柔软下来，就慢慢地什么都释怀了。我们生活的环境越来越锐化，心和感情也容易硬起来。这时候，想想什么是自己精神上最重要的。作为一个女性，可以看看那些优秀的爱情小说和文艺作品，回味一下曾有过的浪漫，那些和亲人、和爱人甜蜜的日子。男人也需要这样，静下心来，想一想，过去怎么样，现在还可以怎么样的。岁月改变的，是年轮，是环境，而不是我们的心。让我们相信爱情。藉此与迷茫烦躁的好友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