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纽曼:他不是仅仅生活在时间里
死亡来临时,对我悄悄说话:“你的日子穷尽了。”让我对他说:“我不是仅仅生活在时间里,我生活在爱里。”他会问:“你的歌会流传下去?”我会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歌唱之时,常常找到我的永恒。”——泰戈尔·《流萤集》保罗·纽曼跟我们告别了两次。2007年5月,保罗·纽曼在为《汽车总动员》配过音之后宣布息影,他自嘲地说:“嘿,我已经82岁了,再也干不动啦。”消息震惊了全球影迷,我们都知道他有着一双永不褪色的湛蓝色眼睛,我们还以为他会永远像《虎豹小霸王》里的布奇·卡西迪一样叼着烟卷坏笑;我们还知道,就是这个老人,在一年多以前还以一个老牌赛车迷的身份跨进一辆玩具赛车,轻松战胜了脱口秀主持人杰伊·莱诺;还是这个老人,也曾对记者笑言:“年龄带给我的意义或许就是,我的肝脏再也无法应付一个上午的啤酒了。”可不经不觉间,我们都未曾留意的是:他已经是个八十几岁的耄耋老人了。面对摄像机,保罗·纽曼说:“我再也不能以我希望的水平演戏了。在我这个年龄,你开始失去记忆,开始失去自信,你开始失去创造力。所以我想,我已经是‘一本合上的书’了。我已经演了50年戏,这足够了。”这段伤感的告别致辞让无数影迷为之心碎,他们哀叹“我们将不会再看到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在银幕上闪烁了”。2008年天高人浮躁的9月,保罗·纽曼再度与我们告别。这一次,我们是真的与这个“影史上拥有最著名蓝眼睛的人”说再见了。法国总统萨科奇在保罗·纽曼仙去之后,满怀惋惜地说:“我们再也见不到纽曼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了……”戛纳电影节组委会主席吉尔·雅各布也唏嘘地追忆:“纽曼是那么英俊,双眼是那么迷人……”有的人因为他的演技不朽,有的人因为他的成就不朽,而保罗·纽曼,这个银幕上曾经最性感的男人,仅仅凭借他的眼睛就足矣不朽。保罗·纽曼那双如热带海洋般湛蓝纯净的眼睛是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质,他自己开玩笑时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自己的墓志铭应该这样写:“这里躺着保罗·纽曼,他因眼眸变棕而死。”虽然他的表演老师李·斯特拉斯贝格曾戏谑地说:“如果保罗不那么英俊的话,他本有机会成为一个和马龙·白兰度一样伟大的演员。”他自己也曾自嘲:“其实我一直是个性格演员,只不过碰巧长得像小红帽罢了。”可影迷们显然不这么认为,面对这样一双蔚蓝如海的眼睛,即便淹死在里面,他们也在所不惜。对于这样一双眼睛,会相面的人或许会说,拥有这样的眸子的男人表面看似忧郁,其实内心狂热,是个典型的多情种。可保罗·纽曼却用整整50年的婚姻证明自己是一个专情的好男人,即便面对死神的问询,他也可以坦然地说:“我不是仅仅生活在时间里,我生活在爱里。”美剧《好汉两个半》里有一句著名的对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保罗·纽曼那样家庭生活幸福美满的。”在挑剔的美国人眼里,纽曼赫然是家庭美满的代名词——尤其是放到声色犬马、物欲横流的好莱坞,这样的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就更为难得。在与第二任妻子乔安娜·伍德沃德相恋之前,保罗·纽曼曾有过一次婚姻——这或许也是他在感情生活里仅有的白璧微瑕的地方。1949年,纽曼和前妻杰基·威特结婚,并育有一子两女。1953年,纽曼与乔安娜·伍德沃德在百老汇合拍戏剧《野餐》时一见钟情,1957年在电影《漫长的酷暑》中合作更奠定了他们的感情基础。但是由于纽曼离婚不顺利,一直到1958年1月26日,二人才最终得以共结连理,在拉斯维加斯举办了盛大的婚礼。2008年1月26日,二人度过了他们的金婚纪念日,伍德沃德幸福地说道:“嫁给保罗,就是嫁给天下最体贴、最浪漫的男人。”纽曼的表达则更直截了当:“乔安娜实在是个好女人,如今像她这样的女人可不多喽。”纽曼和伍德沃德不仅是恩爱夫妻,更是一对黄金搭档,一对漂亮、天才的夫妇演员。乔安娜·伍德沃德曾在1957年以《夏娃的三幅面孔》夺得奥斯卡影后,他们也是好莱坞为数不多的夫妻二人都拿过奥斯卡奖的黄金组合。保罗·纽曼一直拒绝生活在好莱坞的聚光灯之下,1961年,他把家般到了远离好莱坞的康涅狄格州,住到一所始建于1760年的石制房子里。曾有人问他如何抵制娱乐圈的声色诱惑,纽曼诙谐地答道:“如果家里有牛排,为什么还要到外面买汉堡包呢。”保罗·纽曼55年的演艺生涯可谓硕果累累,凭借在《原野铁汉》、《铁窗喋血》、《江湖浪子》、《并无恶意》和《毁灭之路》等电影中的出色演出,先后十次获得过奥斯卡提名,并在1986年以《金钱本色》荣膺奥斯卡影帝。只是斯人已逝,比起他对妻子和家庭的热爱、比起影迷们对他的挚爱,这些奖项也只是他生命里褪了色的陪衬而已。他与妻子伍德沃德的婚姻在现代社会堪称传奇——整整持续了50年,直到死神将他们分开……保罗·纽曼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支崭新的万宝路香烟,挺拔、干净、带着迷人的芬芳。可香烟总有吸完的一刻,烟灰飘落,生命终结……对于自己的墓志铭,纽曼生前有过两个提议,一是“这里躺着保罗·纽曼,他因眼眸变棕而死”,二是除了刻着“保罗·纽曼——奥斯卡影帝”之外,还要再加上两个字——车手。当然,墓碑上刻着什么字全无所谓,如果要我幻想若干年后经过保罗·纽曼的墓碑时的情形,我会引用海子的一句诗——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你可知道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