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 戏说人生

　　你相信吗？人生是悲剧，我们只是苦中作乐。是的，你也可以不信。没有什么比你所经历的更有说服力，没有什么比他们所经历的更有说服力。你也可以不信，认为那不过是人生的意外，或者意料之中的不幸。当你苦中作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呢。没有什么比语言更虚构的，那唱出来的人生，总那觉那么不足信。那说书人嘴里的故事，不过是虚构的故事罢了——那拨动的三弦琴，不过是鸣奏的玩意儿；那敲响的竹板，不过是看官们脚底下踏出的印痕；那唢呐，唉，不过就是玉米地里那掩饰男女们野合的呜鸣。你相信吗？他们唱出的不过是你笑声的回音，不过是老死的人的俗世牵挂，不过是孝子孝孙们讲的排场。你相信吗？人生不过是悲剧，不过是一小部分人的悲剧。那更大的悲剧，是你们碌碌无为或者欢天喜地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混一天，少一天。连戏里唱的，也只是一小部分，那一小部分供人消遣的玩意儿，被瞎子和苦命人代代相传——养活他们，用死去的人们的一小点儿故事。如果人生真的是一曲完整的戏，还可以一唱三叹。是悲剧，惹人啼哭，惹人伤感；是喜剧，让人欢乐，让人忘掉不快。如果是正剧——可悲的，波澜不惊地，从头演到尾。更为失落的，你还没有走完人生，你的戏却演完的，你迈出的一步，有一道刀痕。如果有一天，你喜欢听人唱戏听人说书讲故事了，你信吗？你的人生还不如戏中唱的，书中说的呢——一张张弓来两头子弯，妹妹你断弦哥哥不能还那天走出了洞洞房哟，背上了弓箭上战场——我的哥哥哟，战场上硝烟起，家里头炕炕凉一仗打了三十年，一曲断肠，可也编不下去了这曲戏，很好——《日出日落》，老班子的说书人，后生姑娘爱爱情，世人若捧唱得好，只因那，人儿美，腔儿正，曲儿长，故事里拌着人生，对着板凳上的傻愣子逗闷儿。一曲终了，说书人赶着毛驴回老巢，这一路上，又是人生戏一出。那葵花，像极了，那个谁，那个谁谁谁——那个不认识又仿佛打过照面的人儿，那个从未与你对视，从不和你搭话的人儿。那老大，像极了，那个谁，那个谁谁谁——那个在乡下风光八面被请上座的人儿，那个被批判的，被斗臭的，被淋上屎尿，活活在茅坑里淹死的人儿。那后生，像极了，那个谁，那个谁谁谁——那个不开窍的，开了窍却还是很莽撞的，那个没和姑娘那个啥的，那个谁谁谁——那个给一个大宅子放了一把火的，年轻人。那个谁啊——你和那个谁：你们肩靠着肩，嘴对着嘴，让人好生羡慕——演着那好戏一出。YB2009-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