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报道——狄龙变了多少

除了结婚，狄龙可以说一直都没有什么惹人注目的大新闻。他在电影圈里的生活，就像他的个性一样，平淡而充实。然而，狄龙之受影迷观众的注目，绝不逊色于那些常常有大新闻见诸报端的大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正就是狄龙可贵的成功所在。片务繁忙分身乏术在影城的厂棚里，见到了浪侠打扮、近乎蓬头垢面的狄龙，他正在认真地听楚原唸角色的对白。唸过了，狄龙的嘴唇眨动起来，自个儿在一边踱来踱去，显然正在揣摩着那些对白的情调。终于等到他拍完一个镜头，乘着他有个空，我便凑过去跟他聊起来。“听说你很快就要到台湾去拍戏？”“嗯。”狄龙显出淡淡的微笑：“张彻先生要《擂台》就要开拍，我最迟须在五月上旬便要去报到。这几天，《天涯明月刀》、《勾魂降头》都在赶戏，真使我忙得晕头转向。”对于张彻唯命是从狄龙虽然平素都叫张彻作“张彻先生”，但大家都知道张彻是他的“契爷”。他对“契爷”是唯命是从的，所以为了“擂台”一片等着他拍摄，他近来心里也很有点焦急。因为两部片剩下来的戏大都是外景，而近来天气偏偏不作美，使外景拍得并不顺利。他说着说着，突然祈祷似地说：“天啊，我求求你，不要老是阴雨绵绵吧，快快放晴起来吧，好让我顺利拍完两部影片的外景，快快到台湾去。现在我已是睇天做人啊！”我被他逗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没想到今日的狄龙，居然也很点儿幽默感。这跟他初入影圈时那种呐口寡言的情态，简直是判若两人。我故意说：“瞧你急成这个样子，倒不如把《擂台》推掉算啦！你不是已推掉孙仲他们的剧本吗？”“不行，那可不行！”狄龙连忙说：“其他人的戏我可以推，只是张彻先生的戏，我除了全力认真去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饮水思源感恩图报我知道，狄龙说的是实话。因为对于张彻，他一直是心存知恩图报，他曾经毫不讳言对我说：“没有张彻先生，也就没有我今日的狄龙！”狄龙在七年前，由一个没没无闻的洋服店学徒，被张彻赏识而踏入电影圈以后，有一段很长的日子，一直是张彻的“御用演员”。然而，当狄龙的演技越来越受人们赞赏的时候，这种局面便打破了。他开始参加了李翰祥、何梦华、刘家良、楚原等导演的戏的演出。一时之间，你争我夺使狄龙分身乏术。虽然，狄龙的羽毛已丰，大可以振翅高飞，但他并不忘本。他特别说：“我喜欢拍其他导演的戏，但以为妨碍张彻先生用我为前提。”目前暂时不想导戏很多人认为，早几年狄龙是有点不及姜大卫的锋芒毕露。但最近两年来，狄龙在影坛的影响力，却要比姜大卫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近一年来，姜大卫除忙于拍戏外，也还当导演，狄龙却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有没有打算再导戏？”我问他。狄龙笑着摇摇头：“目前暂时没有。反正自己已经导过戏，尝过了当导演的滋味，而且又没有能弄出什么名堂来，还急于导戏干什么？”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接着又说：“如果要现实一点，我认为自己还是多拍戏比导戏好，拍戏既不致象导演那么辛苦，那么伤脑筋，而且赚到的钱也多。”“多了多少？”我很不自觉地询问起他秘密来。狄龙倒也懂得跟我兜圈子，只说出了个很笼统的‘数字’——导演费只不过是他演一部戏的一小半。好在我这个“银探子”，早就知道他的片酬“秘密”——拍一部戏可以拿到九万元，。这样推算起来，他导一部戏，大概也只是二三万元而已。狄龙笑着：“我不想丢掉馒头去抢饼，导演嘛，慢慢再说吧。”他的这些话，使我心里不免兴起了感慨：这些年来，狄龙确是变了。演技变得成熟精纯了，说话也变得比以前幽默感了，但他那种脚踏实地的作风，却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这是狄龙的性格之美！早些时，李翰祥口口声声说要改编老舍的名作《骆驼祥子》，并内定由狄龙饰演祥子，看来对狄龙甚为器重。问狄龙对此有何看法？他说：“李导演对我很好，我也希望他的计划能够实现，使自己有机会拍一些比较有纪念价值的戏。从影的这些年来，我演的人物大都没有什么突出的性格，不外是打打杀杀而已。拍了《倾国倾城》和《瀛台泣血》，我才比较注意怎么去演戏，怎么去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方面，李导演确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骆驼祥子最佳人选想起去年，李翰祥因狄龙未能《倾国倾城》拿到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而浩然慨叹，惋惜不已。我就知道李翰祥对狄龙确有珍爱之情，而这种珍爱，至少不会比张彻逊色。不过，狄龙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够运气，当年张彻先将姜大卫捧成了“影帝”，后来又再捧狄龙时，却以‘亚展’的时移世易，使狄龙一直无缘登上影帝宝座。我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有机会拍《骆驼祥子》，相信你必能夺得‘影帝’荣衔！”期待冠上影帝头衔狄龙笑了笑，似乎是在说我把话题扯得太远了。其实我的话并不算扯得太远，因为《骆驼祥子》这部小说，我已看过两遍，以狄龙的身型神气来演祥子，自属最理想的人选。只是在今日的电影环境下，李翰祥是否真有信心拍摄这部很可能“叫好不叫座”的影片呢？“好吧，不要扯得太远，还是谈一些你身边的事情吧。”我说。“又是谈拍戏，谈得太多了，我也厌烦了。”狄龙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谈谈旁的事情吧。”结婚一年乐也融融“我可不是要你谈拍戏呀！谈你身边的事，就是谈你和陶敏明……”狄龙释然地笑起来，然后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是结婚一年了。”“是呀！”我接嘴说：“两口子有没有吵过架？”“当然有啦！”狄龙故意夸大其词地说：“简直就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那怎么解决呢？”狄龙说：“吵架是由口开始，当然只有用口来解决了。”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说：“如果是我先向陶敏明投降时，就用话哄她，或者吻她。要不，就由她来哄我和吻我。有什么事会解决不了？在家里闲来无事，我喜欢练功夫，她喜欢搓麻雀，大家都噼噼啪啪的，各不相扰，各有其乐。”从他的话中，我感受到了他们婚后的幸福和美满。于是问：“快有孩子了吧？今年是龙年，祝你龙年生龙子啊！”狄龙笑着接嘴道：“可没有那么快！不过，即使不是龙年，我生的也是龙子，因为我本身就是‘龙’嘛！是不是？”